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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喝热水

• September 27, 2019 • Read: 1600 • 天空信,星移迹

最近状态不太好。
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,就着热水吞下今天的第五粒药片,难堪的记忆又一则则重现了。想起许久以前喝过的难以下咽的黄色药水,不由得心里一阵发苦,赶紧又喝口水咽了下去。
“多喝热水”,好像耳边有声音轻声说道。“早点休息,多喝热水”,它又轻轻地说道。
有屁用,我不屑地想,今天差不多喝了小半桶。难怪这句话会被打上厚重的“直男”标签,说完就要分手的那种。
校医院对我也这么敷衍,医生把那盒药递给我的时候,我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:“那个,医生我感觉扁桃体发炎挺严重的,要不您......”“多喝热水哈”,她头也不抬地就要赶我出去。
于是我拿着一盒白加黑走出校医院,转头看了看远处食堂附近拥挤的人流,陷入了迷茫。

这是我来上海的第二周,却已经不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难题。
它不是数学教材上面的那种难题,也并非表示生活陷入绝境。它是细小、微弱的,正像此时伴随着我的吞咽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不适感。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,但是总是不厌其烦的令人困扰着,难以捉摸、无法排解。
一个心情舒畅的人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,而当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难免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悲观。像我这样,一边忍受着身体的些许不适,一边面临着没有充分保障的饮食和生活,忍不住想说:我太难了。说不清楚是因为生活上的障碍影响了心情,还是负面的情绪放大了眼前的困难,总之最后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,令人陷入其中难以摆脱。

从我住进交大之后,我有很多次经过这一条路,也常常挤在人堆里,却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产生畏难的想法。我想放弃,想回去点外卖,或者干脆跳过这一顿。
交大的食堂其实还不错,食堂数量不少,菜品的种类也繁复多样。数量是非常重要的优势,若单论味道,我倒觉得电科的食堂更好,但是呆了四年之后,“口味”显然已经不足以描述食堂的体验。这就好像,如果你喜欢一首歌,在播放歌单中随机到它的时候,你会感到惊喜和快乐;相反的,如果把它拎出来单曲循环一百遍,不免要厌倦甚至憎恶了。
我突然想到,这是否是我的喜新厌旧?是因为我如此迫不及待的寻找物质的新鲜感,所以才带着自己离开了成都吗?
总之结果是这样,新的城市、新的住所,吃到了从未尝过的味道,接触到了陌生的人。
但我并不觉得满足,甚至没有一点惊喜,如果这是我潜意识里缜密的安排,那计划应该是落空了。

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和我的预料产生了偏差,这是难免的,就像你呆在成都久了,上海的气候就会显得难以捉摸。
我会常常误判时间,抬头看看已经黯淡的天空,觉得到八点了,看看手机才发现是六点半。
站在阳台上,风很大,云飘的很快,楼栋阿姨时常在群里喊话,让大家认领那些从高处被刮落的无家可归的衣服。夜晚可以看见云朵在月亮周围,而不是连成一片。晴天多,降雨少,我感到我在漫长时间里建立的某种平衡被破坏了,我的“监测和保护系统”,连同我发现的“等公交的时候一定要站在人群最右侧”定律一起,通通失灵了。
所以我的感冒也是一个情理之中的意外。

来到新的地方,总归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,不管是我的身体,还是我。周围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,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这种——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——孤独?
这些天,每当在偌大的教学楼里寻觅角落里的小教室,总是忍不住想要点开微信问一下Chenry。若是以前,他可能会直接画一张平面图给我,要么就打个电话过来,告诉我应该从西侧的楼梯上三楼再往南边走。然而这里并没有Chenry,这是一个连他都不知道怎么走的地方。而理论上不应该有这种地方的。
点开地图,看着带着箭头的小蓝点因为断断续续的GPS信号而四处漂移,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在哪了。

所谓孤独,其实不过是找不到人一起玩罢了。到了这种时期,很多人的社交活动都被弱化了,只是大家的原因都不尽相同,大部分人是因为找到了对象,而我是因为社恐。

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,上海的夜空居然可以看到星星。
三三两两,忽明忽暗。当我趴在阳台上仰视它们的时候,想起一个月之前,我在家里也是这样趴着,看着远处同样明灭的塔灯。不同的是,那时的亮点大概在几公里之外,而此时的星光却来自几千光年开外,是远古的宇宙向我传来的讯息。

我问,小王子究竟有没有回到B612呢?他的玫瑰花还好吗?
而这些会笑的铃铛并却不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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