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ENU

文字

台风

  那一年小镇迎来了凶猛的台风。我们锁住了每一扇门窗,但是木头的窗框还是被震得哐哐响,我们不安地坐着,屋子摇摇欲坠。窗外昏天黑地,狂风呼啸着,把瓦片和枝丫都卷到天上,满目狼藉。
  父亲说,那天晚上的狂风暴雨里,有两条蛇躲进了我们的屋子。他一夜没睡,也不敢惊动它们,只是睁着眼睛紧张提防着周围的动静,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,已经找不到它们的踪迹。
  很多年以后我才听到父亲谈起这件事,那时我们早已搬离田野边的小屋,也再没遇到那样的极端天气,一切显得平稳而安全。
 

Read More

陌生的朋友

  人总是难免要和陌生人打交道,除非一辈子离群索居。陌生是新的开始和旧的结束,不得不承认,这类事非常依赖个人的能力,而我正是对此十分欠缺的那一类人。当我再三踌躇思考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,往往是对方先发出交流的讯号。

  “你是二年级吗?”,他问。

  这位陌生的朋友看向我,眼里带着同龄人的友善,尽管我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  这是在西区的超净间里,每个人都从头到脚套着严肃而朴实的无尘服,隔着口罩进行交流。手机几乎是不被允许使用的,虽然实际的管理并没有写在纸面上的严格,但是在这样的金属牢笼里,孱弱的信号已经让每个人失去了接入互联网的兴趣。面前的电子束蒸发机还在运转着,这项工艺往往要持续几十分钟的时间,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
Read More

答案

我突然觉得面对另一个人,就如同面对浩瀚的宇宙,而了解另一个人,就像对遥远天体的观测,总是借助各种现象验证或否定许许多多不着边际的假设。然而对于宇宙,人类知之甚少,是没有机会了解背后的“真相”了。忽而又悲伤地想到,关于你的问题,我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吧。

也许正是因为无能为力,原本关键的问题,也变得无足轻重了。人类对于生命存在的意义一无所知,仍然存续了几万年,建立了繁荣的社会,也正是在生产机器轰鸣启动之后,沉溺于灯红酒绿的人们,已经失去了抬头看看星空的冲动。如此,也说不准是否自古便是这样,普通人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。人们感到幸福,原因说起来都很简单,或许是吃到了心仪的美食,或许是看到了好看的电影,或许是完成了心心念念的愿望,或许是热烈的感情得到了回应。至于再深层次的,幸福究竟来源何处,甚至它是否真的对人有益,总是少有人思考的问题,似乎也不会影响幸福本身的多少。

Read More

科学岛:告别

距上一篇手记发布到今天,过去了一月余十天,然而这段日子却显得无比漫长。如果把两个月在科学岛的日子画在坐标轴,前一个月的时间就像被压缩了无穷倍,显得无足轻重了。整个四月份里,喜悦和悲伤都是浓重的,快乐的时刻和忧愁的时刻交错在一起。就这样,我坐在离开合肥的列车上,慢慢地写下这一直不想落笔的最后一篇手记。

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看的很开的人,生老病死是生命必经的旅程,抗拒与接纳又有什么区别呢?然而当死亡站在我的对面,我才明白自己认知之浅薄。站在殡仪馆的大厅里,伤感具有危险的传染性,冒着寒气,笼罩着每一个人。董老师静静地躺在花丛中间,家属靠墙站在一侧,有人抹眼泪,哭泣的声音隐隐传来。默哀着,忍不住掉下眼泪来,然而董老师只静静地躺着,没有和大家挥一挥手,就这样永别了。

Read More

科学岛手记(二)

来岛已逾一个月,期间去上海呆了一个礼拜有余,等回来突然发现就快进入四月了。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百废待兴,毕业设计的实验亟待完成,然而却遇到了一些客观上的困难。此外我还在焦急等待复试的结果,每天翘首以盼,从日出到日落。

有时候会想问问身边厉害的人是怎么解决困难的,但我也知道,这种东西是没有表达出来的。就像上次,应三姨妈的请求,给马上要参加中考的表妹传授点经验,稀里糊涂地写了一晚上,最后看了一遍,根本跟我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嘛,只是在重复从别人那里偷来的经验罢了。我觉得,别人也只是重复另一个别人说过的话,像我一样,对于自己的实际情况他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。其中的缘由,可能要追溯到人和人内在本质的不同,各方面的。
比如说,当带我的师兄告诉我“你这个实验暂时还做不了,你再等等”的时候,想到还有一个月就要交论文了,我就慌了。如果是大佬,遇到这种情况,他们还能保持淡定,甚至想到很多完美的解决办法,然后出色地提前完成任务。是这样的,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,但是他们往往都能做到。我以前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,白天学习晚上休息,学的东西差不多,作息时间也差不多。表面上是这样没错,但是这只是我粗糙的观察得出的结论,如果我能看透大佬们每时每刻的心理活动,一定能发现,我们完全是天壤之别啊。

事情要一点一点做,实验要一步步来。虽然实验现在是卡住了,明天可能还是做不了,后天周末了也不行,但是还是要怀抱希望。因为除了怀抱希望,就别无他法了。

Read More